在物质匮乏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“三转一响”是那时人们所能拥有的贵重家,也是当时年轻人找对象的基本条件。
□秦晋
有一次和家人闲聊,提起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“三转一响”,80后的女儿一片茫然。何为“三转一响”?即自行车、手表、缝纫机、收音机。
回忆起来,我们家买的“三转一响”,最早的是一台“上海牌”缝纫机。当时一台缝纫机100多元,父亲一个月工资买不了,还是母亲用两年时间在县酱菜厂打零工积攒下的钱买的。为何要坚持买缝纫机,因为家里男孩子多,淘气费衣服。买回缝纫机,还得学手艺。母亲给一个裁缝师傅送上四色礼,恭恭敬敬拜师,很快掌握了制衣技术。母亲用缝纫机制作的第一件作品,就是给父亲做了一件夹袄。此后,孩子们每年过年的新衣服,都是母亲亲手缝制。缝纫机是我们家的贵重财物,平时都是用绣有花边的罩布盖着。后来,家里条件好了,每年的新衣服要去服装店买,渐渐地,那台缝纫机就很少用了,但母亲一直舍不得丢。
我家的第一块手表是给我老伴买的。那还是在1979年我谈对象时,我母亲看她手腕上没有手表,悄悄张罗给买的。那时买名牌表凭票,父亲是县商业局领导,怕影响不好,硬是不“走后门”。母亲无奈,央求一个在百货公司的闺蜜,费好大周折才弄了一张票。
当时买的那块上海“宝石花”手表,还是市面上很少的女坤表。当母亲将表交到未来儿媳妇手里时,我对象兴奋的心情无法形容。这块手表她一直戴了好多年,手表质量很好,好像就没坏过。40多年过去了,至今,这块手表还被我保存着,一是结婚留念;二是我有保存老物件的习惯。
我们家的第一辆自行车是“飞鸽牌”的。当时,左邻右舍的孩子们大都有了一辆自行车,在学校的操场上经常骑着比赛,哥哥羡慕的不行。于是,老嘟囔着要买自行车。开始,家里不同意。经不住哥哥软磨硬缠,母亲心软了,答应明年给买。一辆自行车100多元,在当时也是很昂贵的。我们家是月光族,根本没有存款。那一年县上修公路,需要大量的碎石。于是,母亲就带着我们去河坝拣鹅卵石,挑回来砸碎。砸碎石也不容易,用一个胶皮套套住鹅卵石,再用榔头敲碎。碎石是有规格的,大了不行,小了也不行。凑够五六方就用拉拉车拉到公路局的料石场卖掉,每方碎石可以买6元钱。积少成多,第二年,母亲用砸碎石的钱,给哥哥买来一辆“飞鸽牌”自行车,票也是提早托关系搞到的。自行车买回后,哥哥爱不释手。我记得他还找了一盘废电影胶片,把前后杠仔细缠好,车钥匙藏起来,不让他人染指。为这我没少和他争吵,因为为买自行车,我也是攒着劲地去河坝拣鹅卵石和砸碎石的。
我在上小学时,记得老师让我们猜谜语,谜面是“一间小房,开个小窗,电灯一亮,说说唱唱”。谜底是什么?我马上举手发言,站起来答道:“收音机。”老师当场表扬我答的对。我第一次接触收音机还是在小学同学焦程家里。当时我的学习好,班上让我和焦程结成学习对子。放了学,我常去他家做作业。他家有一台“红灯牌”半导体收音机,每天到“小喇叭节目”播放时间,焦程的妈妈就打开收音机。我们听了好多好听的故事,尤其是孙敬修爷爷讲的故事。但我们家有收音机好像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买的。我父亲同事的孩子,随部队集体转业到深圳工作,一次探家回来,给我爸捎着买了台香港产的便携式收录机,还买了几盘台湾歌星邓丽君的磁带。这台收录机能收音能录放,很时髦,在我们街道也是独一份。从此,这台收录机成了我们家的宝贝。有一次,老伴儿单位组织秋游,还让带上这台收录机联欢会上用。后来,这台收录机又陪我在大学学了近两年的外语。因为使用频繁,还换了几次磁头,再后来,零部件老化,电器修理店说没有配件无法修。收录机搁在橱柜里好多年,搬家时才狠下心扔掉啦。
【编辑:李娟娟】